你相信前世今生或轮回吗？
因为记忆无继承，故而轮回的有无根本就毫无意义——可若是继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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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越“北院”
那座巍峨皇宫宛若一位曳着红袍的僧人，蝉坐于草原之巅。
无数古老的传说与跌宕的传承，都一刀一刀镌刻在了宫殿大壁泛黄的斑驳纹理之中。
...
彧无羡微抬白首，缓缓踱步在云间回廊之中，过往所有大小官员与侍女好似都将他当成了拂面而过的风般视而不见。
在回廊木头围栏上有许多代表着吉祥的五彩幡。
彧无羡所到之处，五彩幡无风自动，好似恭迎故人般张扬烂漫...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袭白衣坐在台阶上正浅笑吟吟的望着他....他好像看得见彧无羡。
“您来了。”阳光打在白衣身上，白衣站起身，略显风霜的脸上一双眼睛居然纯灰无瞳！
彧无羡朝白衣微微点点头。
“在下慕容玉。彧仙师一路辛苦...请随我来。”白衣嗓音醇厚，说完利落转过身，朝着一处暗房而去。
世间唯一一双无瞳灰眼，正是荒越兵法第一人，权臣白衣卿相慕容玉。
彧无羡没有再去看慕容玉，他那双半睡眼只是望着不远处那间房间——他寻之人，亦是等他之人就在其中。
....
慕容玉五指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梨花木门，淡淡的檀木香袭来，他伸出手，恭敬示意彧无羡进去。
....
房间内，一架断弦古琴立在角落，泛着黑点的老铜镜置在木制梳妆台上。
苍老的叹息声从那张布着大罗帐的柔软木床上响起。
随着彧无羡入门，慕容玉却转身出门，悄悄将门关上离开了此地。
一切仿佛是整个荒越默许的一般。
他彧无羡没杀一人便来到了离京敌对国荒越的皇宫。
...
彧无羡缓缓靠近罗帐，他终于看清了罗帐中的人，他微睁着半睡眼静静看着她年迈苍老的皮肤，看着她的断手。
当年那位闻名天下，活泼俏丽的少女如今就躺在了这张木床之上。
陈年旧事汹涌涌来，魏无羡不动如山。
...
“你..到底是谁啊？”她微弱的声音从昏暗大帐中传出。
真是个可笑的问题，明明是她叫彧无羡来，如今却问他彧无羡是谁。
“我是彧无羡。”他忽然轻声打趣道，“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彧无羡。”
木床上的老人闻之，像是记起了某段往事般喃喃自语“原来是真的..是真的...”
彧无羡转头看向断弦古琴与老铜镜，轻声问道，“他？”
“他比我...先走了一步。”木床上的老人断断续续笑道，“我病了，我也..快去..陪他了。”
彧无羡顿了顿，浅笑道，“说起了，我好像还欠他一顿酒呢。”
软木床上的老人听罢忽然轻声说，“你..还是..当年那个'彧无羡'，果然..没有变。”
彧无羡一双半睡眼端详着她，却是没有再言语。
其实彧无羡是不是那个彧无羡已经无所谓了....当年一起偷地瓜、闯江湖的四人，早已经消散在过去了。
....
一时间两两无言，她开口问道，“当年承诺...真的...还作数么？”
“作数。想回去看一眼？我带你走。”彧无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声道“他们囚的住你姬蚕...囚不了我彧无羡。”
软木床上老人轻微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不能走....我走，天下就会大乱...我想..你带一人..过来。”
“谁？”彧无羡问。
....
荒越与离京，两个皇朝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且遍布天下，许多存在于敌国的碟子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之久...
“姬离。”老人说，“我的小女儿，姬离。”
....
“她人在哪？”彧无羡微阖着半睡眼道。
随着软木床上的老人手指轻敲木床上一颗机关，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锐利声音。
“太皇后？”
“进来吧。”软床上的她轻声说。
木门缓缓被推开，进来一位黑布遮脸皮的黑衣客。
“李寅，将殿下的..位置..告诉他。”
“是，太皇后。”黑衣客低着头，极度恭敬的喊道。
“仙师，殿下...”
身为荒越血滴子之一的李寅潜伏于离京神州已经二十载。
他语句清晰的与彧无羡说着什么，像是先前已经在腹中打了数万遍草稿。
...
“凤凰蛊？”彧无羡忽然出声道。
“仙师，正是凤凰蛊。”被打断的李寅说道。
彧无羡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直到在去年一次经官赐福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潜伏在其中的两位血滴子全部失联...以上。”李寅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是到此为止再没有了任何信息。
...
房间中李寅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遁去，稀疏阳光穿过窗子照拂在彧无羡脚边。
“姬离是你与他的孩子么？”彧无羡轻声道。
“嗯。”软床上的她轻声道。
“带过来可以，只是有'她'在，到时我会杀很多人....包括'她'。”彧无羡说。
姬蚕轻轻摇头道，“无需强闯，只需..将梳妆台下那封信，给...书儿看...便可。”
像是痛苦又似自责，姬蚕苍白的眉头明显颤了颤。
....
彧无羡拿出信后轻轻打开窗户，远处隐隐约约有磬声缭绕，有梵音弥漫。软木床上的她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甚至匪夷所思的问题，“.如今..你是第几次活着了？”
面对这个问题，彧无羡却没有丝毫犹豫道，“第六。”
他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这位曾经叱咤过离京天下的荒越太皇后浑浊双瞳中.....她曾经亲眼看着彧无羡死在南书绝情谷。
她问，“如此反复...会不会...很没意思？”
....
“了无生趣。”彧无羡忽然笑了一声，“如今唯想看看九天之上风景，亦不枉我..修道九百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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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辈子，九百年。
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前世今生六辈子过往的他负手而立，细长半睡眼望着苍穹乱云轻声道“福生...无量天尊。”
昨日之深渊，今日之浅淡。
——六辈子好像最终变成了这轻飘飘的六个字，福生无量天尊。
...
临别之际，她最后一问。
“彧无羡..你说...我与他的相遇..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姬蚕像是在自语，“他怎么..就是..荒越的皇子呢..”
...
彧无羡只说了四个字。
"你后悔么？"
良久，她笑着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后悔。”
..
“不羡仙”彧无羡最后望了一眼茫茫苍穹，他手掐道决似一阵风般，陡然消散在这窗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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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线索可以看3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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